伯克希尔的选股方法:芒格指南

来源:价值投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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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胜率,选择性下注


第一个问题是:“股市的本质是什么?”这可能让你立即联想到“有效市场”理论,在我跨出商学院大门后,它就一直是风靡一时的理论。 

   

      股市果真如此有效,任何人都不能战胜它吗?有效市场理论大体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对于一个聪明而又循规蹈矩的选股人来说,市场是非常有效的,要战胜市场是相当困难的。

   

      实际上,平均结果仅仅是平均结果,从理论上说,每个人都不能战胜市场。正如我常说的那样,生活中的一个“铁律”是:只有20%的人才能跻身于前15%。这就是事物运行的法则。 


      我喜欢的模型是“普通股市场”,这一概念的简化,就是赛马中的彩池投注系统,一个彩池投注系统就相当于一个市场,每个人都进来投注,赔率则根据赌资变化。这显然是股市的运行模式。   


      甚至连一个傻瓜都可以看出,一匹体重较轻、有不错的赢率和占据有利位置的马比起那些比赛记录糟糕和体重超标的马来说,获胜的几率更大。但是看看赔率,前者为3:2,后者为100:1。运用帕斯卡和费马的数学理论统计一下,什么是最明智的投注方式仍不明朗。股价也像这样在变化,所以战胜系统是非常困难的。


      此外,庄家在收集到的总赌资中抽取17%的佣金,这样你需要智取其他赌客,即从自己所有的赌资中抽取17%交给庄家,然后让剩下的钱活动起来。


      一个人能在数学基础上运用聪明才智成为赛马的赢家吗?才智可以带来一些优势,因为许多人对赌马一无所知,只是对着幸运的数字下注。所以,如果一个人参考各种参赛马的表现,同时精于数学且头脑灵活,在没有庄家收取摩擦成本的情况下,他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不幸的是,在许多情况下,一个聪明的、占有优势的赌客只是力求把一赛季的平均损失从17%降至10%。无论如何,很少有人在支付了17%的费用后还能赢得比赛。

   

      股市同样如此——只是庄家的佣金要少得多。如果你拿走交易成本——买卖点差以及佣金等一此外,如果你交易不是过份活跃的话交易成本是相当低的。因此,只要有足够的激情和足够的训练,一些精明的人将能获得好于平均的结果。这个并不容易做到,大部分人的投资结果都是差强人意。但一些人却很有天份,在交易成本较低的操作中,他们在选殷方面可能会得到好于平均的结果。

   

      人类并不是天生就具备了通晓万事万物的才能,但上天赐予那些孜孜不倦的人一项才能——他们在观察并寻找世界上错价的赌注,偶尔会发现一个。既然上天赐给他们这个良机,聪明的人就重金下注,但在其他时候却按兵不动。这是非常简单的概念,我很认同这一点——根据彩池投注系统的经验,随处可见这样的例子。 

   

      你需要哪些远见呢?我认为不需要太多,如果你联想一下伯克夏·哈撒维以及它聚集起来的上百亿美元的财富,十大远见能解决大多数问题。这也是在如此才气纵横的人——才略远在我之上、非常自律的沃伦——终身奋斗后才取得的不俗佳绩。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他只有这十大远见,而是大多数盈利都缘于这十大远见。

   

      如果你的思维贴近彩池投注系统的赢家,投资业绩将非常显著。就把市场当作一场赔率很高的无意义的比赛,偶尔会有一些价格错估的东西。或许你才智有限,一生中不会寻觅到许多这样的机遇,但如果你真的觅到了几个,就应当全力以赴。


      对我来说,赢家必须有选择性地下注,这个道理显而易见。很早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个道理,我不明白,为什么对许多人来说却如此难以参透。 


      股市中,铁路板块表现颓废,但在其价格达到1/3账面价值时是一个买进的好机会。与之相反,IBM在其鼎盛时期应以6倍于账面价值的价格抛售。正如彩池投注系统一样,任何一个傻瓜都可以看出,IBM的商业前景好于铁路板块,但如果你把双方的价格用概率计算,在两者中择谁最划算,答案似乎变得有些迷离。股市与彩池投注系统非常相像,很难战胜它。

   

      作为挑选普通股的投资者,在试图战胜市场的过程中应该采用什么方式?即长期内如何能达到好于平均的结果?一个让许多人着迷的标准技法就是所谓的“板块轮转”。你在心中推测原油股超越零售商股的时间表等,然后满场转悠,往市场最热门的板块中钻,作出比别人更高明的决策。长此以往,可能你就跑在前头了。但我并不认识那些真正靠板块轮转致富的人,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我认识的那些有钱人——他们并不是靠这个发财的。


寻找安全边际,优化估值方法

   

      第二个基本方法就是本·格雷厄姆使用的方法——我跟巴菲特都非常喜欢。作为一个要点,格雷厄姆把这个价值概念推荐给私人投资者——如果想买一家企业应该如何要价。在许多情况下都可以运用这个公式计算。你可以把股票价格乘以股票数量,得出的数字如果不大于抛售价值的1/3,你就具备了许多优势。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在20世纪30年代时全球陷入“炮弹休克(shellshock,原指在战争中造成的神经官能症,常表现为歇斯底里,后泛指遭受生理或心理重创后留下的后遗症)”时运行的这个理论——当时是英语国家经历的600年来最糟糕的一次经济紧缩,在英国利物浦,小麦价格跌入了600年来的谷底,当时各国笼罩着“炮弹休克”情绪。本·格雷厄姆从那时起就用他的盖格计数器在废墟间探测,发现有些东西是以低于其每股营运资本的价格来销售的。

   

      那时候,营运资本基本上属于股东,如果员工派不上用场,解雇他们就成了,然后业主将营运资本塞进自己的口袋。这就是资本主义的运行方式。

   

      但现在这种计算方法不管用了——因为一旦企业开始紧缩,这些重要的资产将不复存在。一些文明社会的规定和法律条文表明,许多资产归员工所有,一旦该企业进入衰退阶段,资产负债表上的一些资产将不复存在。

   

      假使你是汽车代理经销商,以上情况并不成立,你的经营可能没有周密计划或存在其他种种弊端,按照你的经营方式,企业可能会越来越萧条,末了,你完全可以把你的营运资本打包带走。但是IBM却不能,IBM曾经宣布,因为世界科技的发展和其每况愈下的市场地位,他们决定改变自己的规模。不知道有没有人观察过IBM资产负债表上都消失了什么。IBM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的经营者都是聪明守纪的人,但科技变化给他们带来了混乱,导致IBM在成功“冲浪”6年后从浪面上离开。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衰落——是科技陷入窘境的一堂生动的课。(这也是巴菲特和芒格为什么不喜欢科技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强项,无法对付其间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本·格雷厄姆理念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渐渐地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一规则,而那些一眼就能看出的廉价股没有了。

   

     当然,格雷厄姆系统中最好的部分就是“市场先生”的理论。格雷厄姆不赞同市场的有效性,相反,他觉得它是一个躁狂抑郁患症者,每天都来造访。市场先生有时候说;“我将以低于其价值的价格卖给你。”有时候它又说;“我将以高于其价值的价格买进。”所以你可以选择是否决定跟进、卖出部分股票或是静观其变。

   

       对格雷厄姆来说,同这位狂乱的市场先生做生意,真是福气,因为他一直会给你提供这么多的选择。格雷厄姆的这种思维模式非常重要,深深地影响着巴菲特——他不时运用到自己的投资中。无论如何,如果一味追随本·格雷厄姆的经典技法,或许我们的投资业绩远远不如现在,这是因为格雷厄姆并没有死守教条。


      一旦我们在量化基础上,计算出它的便宜程度可能会令格雷厄姆吃惊,我们就开始考虑进入该企业。顺便说一下,伯克夏·哈撒维大部分的资金都是从这些好企业中流来的。我们的第一个2亿美元或者3亿美元是利用盖格计数器在不断探索中得到的,但其他大部分资金还是源于好的企业。比如说,巴菲特合伙公司曾在美国运通公司和迪士尼股价暴跌时大举买入它们的股票。


       酝酿好远见后,整装出发才有意义,认为自己何时何地都是全能人才的想法有害无益。如果从一个可行的方案着手,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低估值、好企业,至少取一,最好兼得


      我们要从那些运行高效的企业赚钱,有时候我们就买下整个企业,但有时仅仅买下这些企业的大部分股票。回顾一下,我们大量的钱都是从优秀的企业中赚到的。从长期说,一只股票的回报率跟企业的发展环环相扣,如果一家企业40年来的盈利一直为它资本的6%,那么在长期持有40年后,你的收益与6%没有什么区别——即使你当初买的时候捡到的是一个便宜货。如果该企业在二三十年间盈利为资本的18%,即使当初出价较高,回报却更让人满意。所以其中的诀窍就是进军业绩更好的企业,这涉及规模优势,比如说动量效应。


      究竟如何实施呢?一种方法就是我所谓的“在他们成长的时候就慧眼识珠”,瞄准后进入。比方说,在山姆·沃尔顿首次将沃尔玛公开上市后就跟进。许多人都采用这种方法,如果我还年轻,也可能这么做。但对于拥有巨额资金的伯克夏·哈撒维来说,这个方法并不奏效,因为找不到符合我们规模参数的投资对象,所以我们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方式。但我认为,“在他们成长的时候就慧眼识珠”对于那些尝试通过训练来运作的人来说,是一个明智的方式,只是我没有采用罢了。


      因为竞争因素,“在他们壮大的时候找到他们”实施起来非常困难。伯克夏走的就是这种路线。但我们能继续下去吗?对我们来说,谁是下一个可口可乐?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越来越难。幸运的是,我们在这方面收获颇多——在进入一家卓越的企业后,发现它还有出色的管理人,因为管理至关重要。比如通用电器来的是杰克·韦尔奇,而不是西屋电器公司的管理人,这就造成了大的区别——而且是天壤之别。所以,管理的作用不可小视。

   

      有些东西是可以预见的。我认为,大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意识到,杰克·韦尔奇较其他企业的同行来说更具真知灼见,管理也更为得力。同样我们也不难理解,迪士尼更有发展的动能,Eisner以及weus都不是一般的管理人。

   

      所以,如果你进入一家优秀的企业后又碰巧遇到了一位能干的管理人,这是难得的大好事。如果你在机遇叩门时没有作好充分的准备,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偶尔会发觉一些能人的确能做其他普通的技术人员所不能做到的事。我推荐西蒙·马克——英国百年老牌马莎的第二代掌门人,还有美国国立现金出纳公司和萨姆·沃尔顿,他们都属于这一类型。这些人的出现——往往并不难辨认。他们有合乎情理的特征——有激情,有智慧,就像他们时常在社交场合流露出来的品质一样。


      但一般说来,对企业的质量投注结果将好于对管理质量的投注。换句话说,如果两者只能选其一,那就对企业的潜力投注而非对管理人的才智。有些非常时刻,你发现管理人卓尔不群,光芒四射,甚至愿意追随他进入一家看似普通无华的企业。

   

      还有一个简单的效应,即一些投资管理人很少重视的税收效应。如果你买进一只年复利为15%的股票,30年后,在上缴35%的税收后,你每年的收益率将达到13.3%。相反,同样的投资,只是每年必须在15%的年复利基础上缴纳35%的税收,你每年的复合收益率即为9.75%。两者的收益率之差大于3.5%。对于持股30年的投资者来说,3.5%的数字令人瞠目结舌。如果你长期投资一些出色的企业,仅仅坐享收入税运行方式不同的成果,就会让你多赚不少钱。即使每年投资收益率降至10%,投资结束后缴纳35%的税收,你在30年后也将获得8.3%的年复合利率。相反,如果你每年缴纳35%的税收,平均下来,每年复合收益率将跌至6.5%。所以,即使是在派息比例较低的公司投资普通股,在历史标准的平均回报水平上,每年税后收益也相对增加约2%。

   

      根据我对企业失误的经验总结,可以认为避税极端化是导致愚蠢错误的通病,由于过份考虑税收,有些人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我跟沃伦两个人不钻油井,我们缴税。目前为止我们做得还不错。从现在起,任何时候有人向你推销那些避税的措施,我的建议是千万别听。事实上,任何人向你推荐一个有200页的说明书的玩意、还需支付一大笔佣金的时候,千万别上当。如果你采取这种“芒格规则”,可能偶尔会出错,但从长远看,一生中你将远远走在别人的前头——同时你会少了些不愉快的经验,这些经验可能会磨损你对周围人的爱。

   

      如果一个人能够作出几个英明的投资决策,然后坐着等待收益,他就不必把大笔资金支付给经纪人,也不会听到那么多的废话。同样,如果这种投资有效,政府税收系统也将为你的年复合收益额外增加1至2个或更多的百分点。

   

      许多人认为,可以通过聘用投资顾问,给他们开1%的工资,让他们四处寻找避税的方法,就可以取得投资优势。这果真管用吗?这种哲学有危险吗?当然。


      既然大家都知道投资优秀的企业是可行的方法,有时就会步入极端。在“漂亮50”的年代,每个人对优异企业都如数家珍,因此这些企业的市盈率就开始向50、60甚至70倍的方向发展。随着IBM衰落,其他企业也相继落马。过高的价格导致出现严重的投资灾难,所以你必须时刻警惕这些危险。风险时刻存在,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和轻而易举的事。但如果你能找到估价公平而又出色的企业,瞄准时机后买进并等待,这种操作将卓有成效——特别是对一些个人投资者。


好股票的几个标准及案例

   

      在股市投资增长模型中还有一个分支:你可能在生活中发现了几家这样的企业,只要管理人提高价格,就能大幅提高回报——但他们并没这么做,因此他们拥有重新定价的能力。迪士尼这样做了。带着孙子去迪士尼是非常独特的体验,虽然你只是偶尔为之,但许多美国人喜欢去迪士尼。当迪士尼发现了可以大幅提价的机会,他们立马就采取了行动。

   

      Eisner和Weus为迪士尼抒写的精彩记录是他们过人智慧的体现,余下的就得归功于迪士尼世界和迪士尼乐园提价的措施,同时还应归功于经典动画片录像带的火爆销量。


      在伯克夏·哈撒维,我跟沃伦也提升了See’s Candies(喜斯糖果,美国知名巧克力生产商)的价格,当然,我们还投资可口可乐—— 它也拥有定价权和卓越的管理。所以,它的总裁Coizueta和Keough可做的远远超过提高价格。这太棒了。

   

      如果发现一些公司价格被低估,你就遇到了几个获利的好机会。有一些公司定价低于大众所能承受的标准,如果你洞悉这些,就像在大街上捡到钱——前提是你对自己的想法要有勇气。如果你想从伯克夏的成果累累的投资模型中学习和借鉴,你可以看到,我们两次         买进两家报纸,这两家报纸最后合并成为一家报纸。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赌了一把。


       我们买进的两家报纸中的一家——《华盛顿邮报》——当时以其20%的价值买进。是遵照本·格雷厄姆的经典方式,在价格达到其价值1/5时购入——当时的背景是,这家报纸既有一场比赛中的顶级高手,同时又具备诚实和聪明的管理。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梦,他们是精英的人群——凯瑟琳·格雷厄姆家族。这事得回溯到1973—1974年,似乎是1932年投资热潮的再现,可能是40年难得一遇的市场机遇。投资的回报是当初我们成本的50倍,要是换作旁人,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能获得像1973年和1974年《华盛顿邮报》这么丰厚的投资回报。


       我还想说说另一个模型。吉列和可口可乐一些项目价格偏低,同时全球的营销优势明显。拿吉列来说,他们一直在新科技的领域中“冲浪”,当然,相对于复杂的微芯片标准来说,他们的科技相对简单。但在对手的眼中,它的地位高高在上,难以匹敌。吉列一直在剃须刀的改进方面遥遥领先,在许多国家中,它的市场份额占了90%多。

   

      GEICO(盖可汽车保险公司,伯克夏旗下的公司)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模型,也是你在头脑中必须牢记的100个模型之一。我有许多朋友,他们的一生都在这些濒临倒闭的企业中不断博弈,几乎运用了以下所有的规则——我称之为“癌症疗法规则”。


      他们看着混乱的一切,盘算能否砍掉其他所有的东西,只留下健康的玩意儿,并让它们“起死回生”。如果确实能找到,他们就把无用的东西都扔掉。如果这种方法不管用,他们就清算企业资产。GEICO曾有一些非常出色的业务,由于被成功冲昏了头脑,GEICO做了一些傻事。因为业绩出色,他们曾经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于是经历了严重的挫败。他们要做的就是砍掉那些瘫痪的业务,然后重返自己擅长的领域。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模型,屡试不爽。     


投资管理人的使命:为客户提升价值


      最后,我将谈谈投资管理。这是一个有趣的行业——因为从净值来说,整个投资管理业并没有给客户带来任何价值的提升,这是它运行的本质。当然,水管制造业不是这样,医疗行业也不是。如果你想进入投资管理业,你将面对这样特殊的情况,大多数投资管理人都利用“心理否认”行事——就像脊椎按摩师一样,这是应付投资管理人局限性的一种标准方法。但如果你想成为人上人,我建议避免这种“心理否认”模式。


      我觉得,投资管理人中需要一小部分的精英分子才能够提升价值,但光有聪明才智仍不够,还必须接受一些行动的训练——利用一切机会,为你的客户提供高于平均水平的回报率。


      以上我指的是那些致力于挑选普通股的投资管理人,并非指别的领域,肯定有好多人精于货币等领域,他们能够在规模操作上取得良好的操作记录。但我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所以讨论的范围仅是针对美国股票的挑选。